1.中国经济的外向特征
货物贸易。2016年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为243,344亿元人民币(海关口径),占GDP的32.70%;顺差33,473亿元人民币。2001年以来外贸依存度(进出口/GDP)、顺差/GDP见下图。
(外管局《2015年中国国际收支报告》)。可以看出货物贸易相对规模进入新下降周期,顺差在进口大宗商品降价带动下趋于上升。
服务贸易。据商务部统计2016年前三季度中国服务进出口总额5871.7亿美元,其中服务出口2004.1亿美元,服务进口3867.5亿美元,逆差1863.4亿美元,其中旅行服务(含旅游、留学等)逆差1725亿美元,占服务贸易逆差的92.57%,是逆差最大来源。2001年以来服务贸易在对外贸易(货物和服务进出口额之和)中的比重、服务贸易逆差结构见下图。
(外管局,国际收支口径,逆差为正、顺差为负)。
近5年开始,服务贸易比重越来越高、逆差越来越大、旅游及留学的逆差越来越明显。
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对GDP增长贡献。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,中国净出口对经济增长贡献急剧滑坡后回升,2010年后贡献率基本在0上下波动,据国家统计局,2010—2015年其对GDP增长贡献率分别为-11.2%、-8.1%、1.7%、-2.3%、4.3%、-2.5%,2016年估计大致差不多。具体而言,货物贸易对中国经济拉动作用依然存在,但基本被服务贸易逆差抵消。
国际收支状况。中国自2001年以来国际收支状况见下图。
(外管局,国际收支口径,单位亿美元;顺差为正、逆差为负;经常账户=货物贸易+服务贸易+初次收入+二次收入,但后二者比例较少;直接投资指非金融领域FDI和OFDI的差额,证券金融指证券投资、金融衍生工具、其他投资等(含保险、贸易信贷),金融和资本账户逆差不含储备资产;误差和遗漏指没有项目对应的跨境流动;实际流入=剔除汇率、价格等非交易价值变动影响的储备资产的增减)
上图显示结构变化趋势有三阶段:2011年以前,经常账户、资本和金融账户双顺差,虽有少量误差和遗漏流出,但储备资产一直呈加速增加态势;2012—2014年,经常账户依然顺差,资本和金融账户出现逆差,不过国际收支总额为正向,误差和遗漏流出加大,储备资产仍呈增加状况;2015、16年,经常账户顺差,资本和金融账户出现逆差,国际收支总额转负,误差和遗漏流出更大,储备资产急剧下降。
2.外部不确定性
当前全球贸易陷入近30年以来低谷,贸易保护主义、逆全球化成为新趋势,中国外向型经济面临挑战,而最大不确定性来自美国。
就货物贸易而言,过去5年美国一直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(进出口额),基本都在5千亿美元以上;美国是中国仅次于香港的第二大的顺差来源地,都在2千亿美元以上(中方口径,按美方口径其逆差更大),如果美国采取关税、非关税贸易保护政策,对近年只能依赖经常账户中货物贸易带来顺差的中国而言冲击明显,且不仅限于跨境资金流,还涉及产能过剩、就业压力等。营商环境,在倡导制造业回流的背景下,美国如果推出实质性的企业减税措施,中国的FDI和OFDI双向都会形成外流压力,传导扩散,从而压抑中国经济增长。货币层面,如果强美元的措施、预期继续,中国的证券金融方面的跨境流动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,且会压缩中国货币政策空间。总之,中国经济的外部最大不确定性来自美国,这和美国的经济规模、全球铸币权、中美结构性矛盾有关,带来的冲击可能是全方位的。
3.深化改革是最好的应对
既然是不确定性,就很难准确预测推算,也无此必要,但也不能被动等待,关键是中国经济体系应建立有活力的应对机制,核心是深化改革。在货物贸易领域,民营企业已近半壁江山,2016年前三季度,中国民营企业出口占出口总值的 46.5%,分别超过外商投资企业的43.1%和国有企业的10.3%,成为出口的主力军,但民营企业的资源、政策支撑与之极不对称,应加大对民营企业的出口支持,将无必要的国有企业进一步民营化。
在服务贸易领域,最大的逆差来自旅行服务(含旅游、留学等),是最大短板、也是改革缺失领域。以留学而言,中国的高等教育距世界一流差距不小,仍需要大量的留学活动,但普通的义务教育阶段高比例出国留学,只能承认我们教育体制出了问题。需要大力改革,引入海外、民间投资进入教育领域,既能提供教育制度的多样选择,也吸引了投资,且促进了国内消费、平抑了服务贸易逆差。
营商环境,与其去争论中国税负水平世界第几这类空洞的话题,不如大力减轻企业税负,如所得税率,中国目前的企业所得税率为25%,2016年企业所得税约2.89万亿元,占税收总收入22%左右,此基础减少1万亿元规模,对中国经济促进作用将是巨大的。尽快修改、废除完全过时的三资企业法(《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》、《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》 、《外资企业法》),使之与《公司法》协调,形成统一的企业法律基础,这些对改善中国FDI、OFDI状况会起正面作用。
改革股票市场,A股的问题方方面面,关键是上市公司质量和价格泡沫,两者又相互牵扯、恶性循环,这需要监管理念和措施上予以改革,强化上市公司质量、挤出泡沫,提高A股的吸引力,对冲中国资本和金融账户可能加大的压力。
中国经济的外部不确定性压力显而易见,但如果抓住机遇迎难而上,依托改革对冲不利因素,潜在的压力也可能转化成现实的动力,为中国经济增长再添一级推进火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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